从“四维”角度构建新消防的新秩序
摘要：简要介绍传统消防及其在消防机制体制、标准体系和供需矛盾方面存在的挑战，从新形势下消防面临的主要任务为出发点介绍新消防，并从概念、标准、信用、风险评估与保险机制等方面剖析新消防，提出从哲学、技术、经济、管理的宏观“四维”体系认识智慧消防的方法，并进一步从架构技术、硬件技术、软件技术和管理技术的微观“四维”角度分析构建新消防的技术实现方法，探索出建立智慧消防新秩序的发展路径。
关键词：传统消防；新消防；智慧消防；分级预警；人联网
1 引言
世界上没有绝对的新与旧，新消防是相对传统消防而言。传统消防是指火灾自动报警、自动灭火系统、消防给水及消火栓、防排烟系统、气体灭火等衍生出的消防技术、消防工程、消防维保、消防检测、消防评估、消防培训等等。近年来，随着物联网、大数据和人工智能等技术的发展，传统消防不断面临各种挑战。一是消防改革带来的机制体制的挑战。改革之前消防机构监管得多，单位全面负责得少，政策驱动、行政驱动和主观驱动多。2018年消防队伍改制后，传统消防行业要全面落实深化消防执法改革的意见，消防工作机制体制、工作模式以及管理方式都面临变革。二是标准体系方面的挑战。在新的监管模式下，为了规范市场，必定要推出一系列的国家标准和行业标准。目前的标准大多为“处方式”和“保姆式”的思路，市场驱动力不强，与标准应为市场服务形成了矛盾。消防产品合规即合格的现象，扼杀了消防技术的创新力，影响了行业的科技进步和产业发展。三是供需矛盾方面的挑战。随着存量市场的持续放大，新建项目越来越少。根据经济学供需关系分析，在供给不断增加，需求不断减少的条件下，势必会导致传统消防的价格持续走低，甚至已经开始挑战成本区。结合我国人力成本的快速上升，传统消防企业的生存面临严峻的挑战。以往经常提的行业自律非常重要，但用限定价格的方式就是违背经济学规律。2020年11月，市场监管部门对海南省消防协会维保检测分会的行业自律价格限定行为，行政处罚40万元[1]的案例表明，传统消防是距离市场经济比较远的一个行业，容易停留在计划经济的舒适区。因此，如何在新形势下构建新消防的新秩序是个值得研究的问题。
2 新形势下的新消防面临的主要任务
2.1 需要明确新消防的定义
从消防信息化到消防物联网到数字消防再到智慧消防，这些融合新的理念、新的技术、新的模式的业态，都可称之为新消防。新消防出现的起点可以参照消防体制改革大幕的开启，即2018年4月16日应急管理部挂牌为一个大致的边界。
由于政府和市场缺乏对城市远程监控系统、消防物联网和智慧消防、智慧救援明确的定义和区别。导致市场误判，认为行业进入门槛低，最终的结果是劣质产品充斥着市场，社会单位投资浪费，严重影响了新消防的口碑。因此，迫切需要对新消防的相关定义进行明确，并提出相关的技术要求。按照目前的技术发展水平，综合专家学者的相关观点，笔者认为消防物联网是指通过各种信息传感设备，将消防产品（装备）信息、消防设施信息、消防水源道路信息、消防重点部位信息、消防从业人员的行为状态以及其他与消防安全相关的信息等进行采集，并按照一定的协议，接入消防大数据应用平台，进行信息交换和通信，实现消防信息动态管理、火灾风险评估与预警、火灾隐患识别与诊治、事故应急辅助决策等功能，为火灾预防与控制以及事故应急救援提供技术支持，为社会单位、维保单位、消防救援机构、政府管理部门、设备制造商、保险机构、社会公众等提供数据服务和应用的信息系统。而“智慧消防”是指依托物联网，结合大数据、云计算、人工智能等技术，实现运维仪表盘、智能报表、火警智能研判、救援辅助等专业应用的解决方案，并实现城市消防体系的智能化，保障社会单位消防设施的完好率、提升消防执法效率、增强应急救援能力、减少火灾发生。
但是，对于“消防物联网”和“智慧消防”的内涵、外延及技术门槛等仍然需要权威部门认定并做出相关解释。
2.2 需要因地制宜构建完善的标准体系
虽然我国现存与消防有关的标准多达848部（其中国家标准446部，行业标准402部），但涉及新消防的标准体系尚未建立。以消防物联网和智慧消防为概念的新消防出现后，各地以及各部门为推动技术进步，制定了相关标准。如2018年5月上海市住房和城乡建设管理委员会颁布我国第一部消防物联网地标《消防设施物联网系统技术标准》；2020年12月上海市消防协会发布我国第一部消防物联网施工及维护领域的团标《消防设施物联网施工和维护规程》；2021年3月中国工程建设标准化协会（CECS）完成我国第一部消防物联网的设计团标《建设工程消防物联网通用技术规程》的编写。但从全国来看，这些技术标准仍有不足，需要从三个层面构建标准体系，来规范智慧消防秩序。
一是国家层面以智慧消防的顶层设计为出发点制定国家标准、行业标准，规范智慧消防整体建设框架，定义智慧消防基础协议，指引智慧消防的方向和目标。二是地方层面因地制宜建立符合本地经济社会发展的地方标准，使智慧消防标准与地方目标相统一，有利于智慧消防的健康发展。三是发挥团体组织优势，完善智慧消防团体标准体系建设。团体组织具有的灵活性和行业自律性，可为促进、完善智慧消防标准体系建设发挥积极作用。团体标准的推行可由内向外推动智慧消防标准体系发展。
2.3 搭建消防领域信用评价体系，引导行业健康良性发展
信用是市场经济的基石，构建社会信用体系，已成为全社会的共同呼声，作为安全领域的重要信用元素，消防领域信用的杠杆作用如何发挥，将影响到社会的消防安全水平。在现有法规和政策文件框架下，立足消防安全工作的实际情况和客观需求，设计消防安全领域信用管理工作体系构架，研究消防信用信息归集的内容、范围和途径，以及信用信息的公示和应用方法，构建消防安全领域信用评价体系，依托基于信用体系的新消防管理平台，对维护消防产品市场秩序、优化资源配置、推动行政监管部门职能转变、提高消防监管水平和社会单位消防安全水平等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2.4 加强风险评估与保险机制的结合，创新消防管理新模式
众所周知，消防保险是消防行业市场化的最优路径。在我国，由于机制的原因和历史的原因，消防与保险的结合条件尚不充分。但是，随着新消防的出现，数据的采集变得更加容易，经过清洗和积累的数据也开始显现出其蕴含的巨大价值，这使得火灾风险评估从定性到定量的转变变得更加容易，评估成本也随着新消防的逐步完善变得越来越低廉。火灾风险评估结果最受欢迎的不是消防救援机构，而是保险公司。保险公司可依此确定投保标的火灾危险性，厘定科学的保险费率。
因此，依托火灾风险评估结果来厘定科学的保险费率，市场化行为实现社会消防监管的新模式转变，健全和推动我国消防与火灾保险互动机制的发展，从而达到“以保促防”，降低火灾风险，减少火灾损失，提高我国社会消防安全的目的，这对于促进和加快我国消防体制改革，改善和推动火灾保险行业良性发展的效果[2]。
3 从宏观“四维”体系构建新消防体系的方法
新消防有别于传统消防。新消防强调创新驱动、技术驱动和市场驱动，从这个角度上看，新消防就是智慧消防。智慧消防无论从行业认知还是市场表现，都已成为一个热门，试图从单一视角理解智慧消防比较困难，而且有局限性。因此可从宏观“四维”角度认识智慧消防，了解构建新消防的体系方法。宏观的“四维”是指哲学的维度、技术的维度、经济的维度和管理的维度。
3.1 从哲学的维度接受新消防的新理念
什么是智慧消防，智慧消防的价值是什么？这是智慧消防的两个哲学问题。自2017年“双十”文件[3]以来，对于智慧消防的批评不绝于耳。批评者认为，智慧消防是监管方和平台商为了自身的利益强加给社会单位的负担，毫无价值。监管方为了减少批评的焦点，转向要求政府买单。此举也没有减少批判的声音，认为是浪费纳税人的钱。如何应对这些批评，智慧消防从业者应该认真思考智慧消防的哲学问题。
首先，要用哲学思想中绝对和相对的辨证关系来看待现在的智慧消防。应理解“智慧”永远是相对的，永远不存在绝对的智慧。只要通过智慧消防的建设看到原本看不到的价值，就是智慧消防。不能用非黑即白的定性思维来理解智慧消防。智慧消防不仅是一个定量的词汇，它更多的是带来一种定量的思考，用定量思维重新审视原来的消防标准体系。
其次，要用哲学中矛盾之间的相互关系看待智慧消防和城市远程监控系统。明确智慧消防和城市远程监控系统的区别。后者出现在市场上近20年的、供消防部队监管社会单位报警信息的系统，而前者更多地通过各个系统的物联采集为社会单位提升“四个能力”的建设而部署的系统。二者的服务对象有明显不同，但在一定条件下相互依存互为补充，双方共处于一个统一体中，均为提升社会消防安全水平而存在。但从长远看，智慧消防的价值不在于一个具体的功能，而在于消防新秩序的建立，因此更加具有生命力。
第三，要用唯物辩证法的发展观来看待智慧消防的现状。智慧消防作为新消防的代名词，其发展总要经历一个由小到大、由不完善到比较完善的过程，要允许智慧消防在发展过程中存在问题，允许其螺旋上升，也要深刻理解今天的新消防明天就可能是传统消防。但随着技术的发展，智慧消防必然是未来的趋势。
3.2 从技术的维度创新消防的新发展
智慧消防的活跃依赖于技术进步。随着移动互联网和物联网的发展，很多曾经的复杂应用都开始变得容易和廉价。智慧消防与智慧救援在实践中产生大量的数据和应用场景，物联网技术结合视频、BIM、人工智能、中台、区块链等新技术（如图1所示），实现创造性的构想。在“消”与“防”的相互支撑与发展中，各种技术和各种的尝试，甚至与国家大安全体系的融合，新技术、新算法的发明创造将会是技术上的重大突破。可以说，工程实践为智慧消防提供了用武之地，实践本身也是孕育智慧消防新技术的温床。比如白玉兰广场、上海市儿童医院、贵阳花果园社区，都是智慧消防实践创新的典范。
图1 技术框架
3.3 从经济的维度理解新消防的新价值
由于火灾是低频偶发事件，传统消防建设投入的经济性很难作为重要指标。但是在新消防的视角下，经济性可以作为推进新生事物发展的考量指标。一是在法律法规和自身安全的要求下，社会单位建设初期的消防投入往往在数百万元到数千万元不等。经过市场经济的干预，投入与产出大体达到了平衡，这里的产出就是社会单位的本质安全。传统消防历经几十年的发展，市场供给与需求量基本会达到平衡。（如图2所示）
图2 供需曲线图
然而，传统消防受标准规范、传统模式、市场相对稳定等影响，消防产品的技术更新到达了一个瓶颈期，消防设施可靠度的提升存在动力不足。同时，由于产品、施工、维护、使用环境不良等因素的影响，目前市场上消防设施的完好率不足10%。而智慧消防的经济性主要就是帮助社会单位把消防设施的完好性从10%向100%量性提升，增加社会单位消防设施的投入产出比。另外，随着我国经济的高速持续发展，人工成本与日俱增，智慧消防在节约人力成本方面也会发挥显著的作用，从而对智慧消防的需求量将会大幅增加，这在一定程度上，将会大大催生新消防快速发展，促进新技术的应用，消防市场供需曲线将出现同时向右平移的现象，整个市场会出现量价齐升的动态新平衡。在动态调整阶段，代表先进技术或先进生产力的智慧消防产品将会赢得市场。
3.4 从管理的维度促进新消防的新驱动
随着消防队伍的整体转制和深化消防执法改革意见的落实，消防法律法规正在重构、消防组织管理体系逐步完善，消防管理运行模式正在调整，新消防新秩序的保障运行模式正在建立。从消防管理运行模式来看，随着智慧消防建设的普及，火灾风险评估、消防信用体系建设、“双随机一公开”以及保险公司的进入，以往靠人力监管的管理模式向基于信用管理的模式加速迭代。消防管理模式将从单维的监管模式转型为服务模式＋社会化自管模式＋第三方托管模式＋保险模式的多维模式。多维模式使得传统消防的行政驱动平移至服务驱动与技术驱动。如基于信用管理的模式便是利用新消防中的新技术驱动，实现的服务驱动管理模式，将会极大促进新消防管理模式创新。（如图3所示）
图3 基于信用体系的新消防管理平台
4 从微观“四维”角度构建新消防的技术实现
微观“四维”是指从架构技术、硬件技术、软件技术和管理技术四个维度解决新消防存在的问题。目前大多数新消防的物联网平台仅仅是物联显示，并未对物联的对象进行分析并解决问题。以意静云整合型平台的技术实践为例，通过创新运用基于“四维”角度的微观技术体系，对提升物联网高质量数据的互通互证、消防设施的可靠度、消防管理的效率和有效性，降低火灾风险，具有很强的现实意义。
4.1 从架构的维度
传统消防控制室图形显示装置集中了9类消防系统及设备的状态信息[4]，各系统相互独立，而物联网平台采集的消防系统及设备数据缺乏互通。智慧消防整合型平台的技术架构，基于监管关系、服务关系等单位关系和点位关系的多层级多类型关系链（点位关系如图4所示），整合各消防系统及设备信息，打通跨单位、跨层级的信息壁垒，将孤立的各消防系统信息通过关系链融合，构建信息互联共享的数据处理机制，实现从平台架构层消除信息孤岛，使各个系统的数据可互通互用，相互印证。
图4 点位关系示意图
4.2 从硬件的维度
消防物联网的点位信息缺失、人工录入错漏、数据时钟偏差、数据采集重复等数据质量问题一直困扰着大多数新消防的物联网平台。新消防硬件基于“边缘计算”技术，独立研发用户信息传输装置和信息采集装置ROM内核，引入智能硬件可标识、可鉴别、可枚举、可加密、可配置、可升级的标准化要求，并与平台紧密配合，实现采集数据的完整性、有效性、准确性。
4.3 从软件的维度
火灾报警系统的误报警问题一直存在于传统消防、城市远程监控系统、消防物联网，大量误报警信息的确认对社会资源是一种极大浪费，而长期的误报警对社会单位会形成麻痹思想，“狼来了”的现象时有发生。上海意静信息科技有限公司自主研发的分级预警引擎软件技术（如图5所示），通过积累的报警信息，进行数据清洗，结合空间关系、联动关系与时间关系的发展趋势，运用机器学习和算法模型，对高质量数据进行分析，筛除90%误报警，降低误报率效果明显。新消防软件技术让火灾报警回归本质作用，消除“狼来了”现象。
图5 分级预警引擎示意图
4.4从管理的维度
借助于人工智能在消防领域的应用，新消防以人的行为信息化技术（即“人联网”）为消防安全管理带来本质变化。“人联网”技术基于国家授权发明专利[5]，采用NFC电子标签，从点位、方法、标准、周期、人员、坐标、终端等七个方面，实现对消防维保、消防巡检和安防巡更等工作的超细“颗粒度”信息化管理，运用人工智能深度学习算法，结合数据分析结果，自动剖析消防管理状况，做到每个流程关键节点的责任追溯、大大降低管理风险。
5 结语
传统消防伴随改革开放走过了40年，大量标准和企业支撑了全部消防行业，形成了稳定的秩序。新消防的出现，是经济快速发展的必然产物，更是不可逆的历史潮流。面对新消防目前存在的问题，勇立潮头的“政产学研用”都应积极推进新秩序的建立。在建立新秩序的过程中，用吐故纳新的态度积极拥抱新消防，传统秩序的阻碍不应动摇建设新秩序的决心。建立新的消防秩序，势必会支撑智慧消防长远的良性发展。
参考文献
[1]国家市场监督管理总局反垄断局.市场监管总局发布海南省消防协会及21家会员单位达成并实施垄断协议案行政处罚决定书[EB/OL].http://www.samr.gov.cn/fldj/tzgg/xzcf/202101/t20210129_325654.html,2021-01-29.
[2]曾浪,张鹏,金静,辛晶.消防与火灾保险互动机制研究[J].武警学院学报,2017.33(4):68-72.
[3]佚名.关于全面推进“智慧消防”建设的指导意见[J].中国消防,2017,21:61-64.
[4]GB 25506-2010,消防控制室通用技术要求[S].北京:中国标准出版社,2011.
[5]王菁川,吴建彬.一种消防设备巡检系统及方法[P].中国:ZL201510564170.7,2018-04-10.
作者简介：王菁川，工商管理硕士，上海意静科技创始人，中国消防协会学术委员，上海市消防协会理事，中国工程建设标准化协会建筑防火专业委员会常务委员，主要从事消防信息化研究与企业管理工作。
